王小鱼做贼似的把药盒赶紧塞进了包里,然后拿起手机拨号,对着电话怒吼道:“王米尼!!”
彼端的米尼正瘫坐在洋房外的藤椅上晒太阳,她拿着电话嘎嘎地笑,眼泪都快出来了,“哎哟~你小点声,别吓坏我的小公主。”说着抚摸腹部,又忍不住发出一阵魔性的笑声。
“啥都不说了,咱俩友尽!”小鱼气急。
“别啊,肚子里的小公主还等着认你当干妈呢!注意胎教啊,你这样凶,她出来后会不漂亮的。”
“有你这腹黑的妈,胎教能好到哪儿去!”
“我可是为了你的幸福生活舍老脸求小贱贱开的药,你不领情倒也罢了,还穷凶极恶找我算账,真真是伤了我的一片赤子之心呢。”
王小鱼翻了个白眼,仰天长叹道:“王米尼,你脑洞大得只剩脖子了。”
“都是老司机,怎么开车不用我教了吧?小药丸只给你们助助兴。”米尼继续嘻哈赖皮。
“真是服了你俩!我跟张…根本没那回事…你让我怎么……嗷~”她抱着脑袋哀嚎。
“那就开始那回事呗。加油哦小鱼儿!”
“滚滚滚……”
“我看好你哟!”王米尼又嘎嘎笑着挂了电话。
“三王”里面,王剑学医,聊天口味比较重。在她嘴里,人体器官就像是卤肉店里的熟食,随随便便的就能端上桌,所以,她们仨在一起,她一贯保持雷人的卤肉模式。王小鱼耐受性较强,她说不出来,但习惯了聆听,王米尼却不行了,深深被王剑感染。
近墨者黑啊!
小鱼低头瞅瞅吧台上的手拿包,感觉里面像搁了个炸弹似的扎眼,她拿起包包,塞到了最底下的杂物箱里,等下班回家再伺机处理吧。
自从参加了欧洲花艺师的高端花艺培训,王小鱼觉得底气十足了。她自荐跟一家婚庆公司合作,很顺利的接了两场婚礼的花艺布展,时间就在五月份,她得加班加点设计出效果图。
时间梭行,一恍就过去了大半天,室外天色已暗。
王小鱼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看了眼电脑屏幕,满意地点点头。起身活动了几下,看到一旁小纪订的外卖原封没动,才惊觉自己连午饭都没吃,此时已是饥肠辘辘。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没有未接电话,也没有短信。
今天,张想很安静。
跟小纪打了个招呼,小鱼出门觅食。
【木鱼的店】向南大概两百米的地方,有一家陕西小吃店,店面虽小,却收拾得极其干净,小吃味道也很正宗。
离得近,她是常客,渐渐就混了个脸熟。
店主是位四十岁左右的大姐,胖胖的,爱笑,特别有喜感。在店里帮忙的是她的父母双亲,说话有着浓重陕西口音,一头灰白头发,身子骨很是硬朗。
不忙的时候,老爷子就拿起萨克斯练习,断断续续的也不成章,但他老人家却自得其乐。
今儿小鱼到店,人不多,店主大姐便呵呵地笑,“妹子,还是纯瘦肉夹馍和面皮?”
她点头称是,看向坐在门口手拿着乐谱的老人,说:“大爷,怎么又开始学笛子了?我看您萨克斯吹得挺好的。”
老爷子见有人关注,乐了,“那个不是已经学会了嘛,现在开始学一种新乐器。”
一旁老太太睨他,却是笑着:“这死老头子净是瞎折腾,学这有啥用?”
“没啥用,就图个乐呵。闺女,人老了没用了,但总不能闲着,闲起来容易生事非。再说活到老学到老嘛,还能预防老年痴呆呢。”老爷子用手指着自己脑门,依旧笑呵呵的。
好一个活到老学到老!小鱼赞叹。
随后,老人家搬着凳子放到门外,端直坐下,对着马路上熙攘车流,手执横笛,照着乐谱,吹奏出一个个跳跃的单音节。
小店里正擦桌子的老太太笑眯眯看着老伴儿,满面安祥。
王小鱼感慨,多么乐观阳光的老人家!少年夫妻老来伴,走过青春岁月,历经风风雨雨;从最初的异性相吸,到暮年的相扶相携,当青春已逝,容颜不再,吸引彼此的只能是沉淀下来的才情。
一辈子看似很长,实则很短,对相爱的人来说,看着你鬓染白霜,额角起皱,身形佝偻,心中涌起的却还是爱你……多美。
转瞬间人就老了。
她总是被生活中一些细小平凡的情景触动。
也许,因为,她也是这平凡中的一员。
吃完饭告别店主一家,王小鱼慢慢踱步往回走。
路行一半,手机响了。
她拿出来看是张想来电,滑开接听。
“喂,”醇厚低沉的声音传来,能听出所处环境是嘈杂的,“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