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在。”小鱼站定在街边。
“还在店里吗?今天有些事脱不开身,等下梁昇会过去接你。”
“不用麻烦了,我打车回去就行了。”早上他接,车停在自家小区地库没动窝。
“不可以,我不放心。”语气不容置喙。
“原来不都是我自己回家……”
“那是原来,现在有我了。”
“……好。”沉默一瞬,她应下来。
再走一段路,便远远看到店门口停着的黑色轿车,接她的人已经到了。
走到车前,梁昇看到她后从车上下来,笑说:“嫂子,张老师让我来接你。”
小鱼尴尬笑了笑,让他稍等片刻,回到店里拿上包,又简单交待小纪几句,迅速返回。
坐到车后座上,她说:“麻烦你了,梁哥。”
“应该的。”对于张老师的这个小女朋友,梁昇是满怀敬意的。
当年梁昇家穷,一次机缘巧合,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张想资助了他,大学四年的生活费,从未间断。后来,为减轻他家庭负担,又把在寺院做素斋的大哥送到厨师学校学习。他大学毕业时,“想木雕艺术工作室”也是才成立不久,张老师把他找来负责工作室对外业务,后又晋升他为经理,全权管理张想投资的几档生意。
张想改变了他一生,也改变了他的家庭。在他心中,张想不仅仅是他的恩人,更是良师,益友,亲人。
有时候梁昇就想,人生的际遇真是奇妙啊。
他见证了老张从辉煌到低迷,以及离婚后的七八年间,他冷着一张死灰的脸,拒绝所有靠近的女性。直到那天的一场车祸,王小鱼在狂风中瑟瑟发抖,惨白的娃娃脸,无助欲泣的大眼睛……张想坐在车里视线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他从老张的眼睛里看到了“生”的迹象。后又在度假村遇到,那人的脸上总算有了柔和之色。
若说王小鱼漂亮,倒也不是十分出色,但老张对她那个劲头,却似青春期的小伙子一般,一度被折磨的茶饭不香。可是没办法呀,人家是结了婚的女人。直到有一天听说她离了婚,老张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一个小女人何德何能?但她是张想的心上人,自然就是他梁昇的亲人。
前方红灯,梁昇停车,回头对他的亲人说道:“小鱼嫂子,张老师今天去见一个法国来的朋友了,是个珠宝设计师。”
“哦?珠宝设计师?”她很少听张想聊起在国外的那些事。
“他在法留学时的好友,现在是某国际知名品牌首席设计师。”
“哦,这样啊,那他……”小鱼有些不知道聊什么了。
“放心,是个男的。”梁昇误会她未尽的话,笑着说:“还有旧时光咖啡馆的老板,就那个法国人,也是张老师的朋友,今天他们在一起聚会。”
“哦?那个法国佬是他朋友?”她惊异,看来张想还有很多未知的秘密,包括那段他从未提及的婚姻,也不知是他刻意回避,还是她太在意。但渐渐的,这些都成了她心里的梗。
车子复又前行,王小鱼陷入沉思。
回到家,张想来短信:小乖,早些休息。
小鱼笑,小乖,好甜的称呼。但是张叔叔,小乖她不想再乖了。
就这样又过了些日子,张想依旧闲云野鹤,王小鱼却忙得不可开交。
花艺沙龙要搞,每期主题得亲自策划;婚礼布展要看场地,跟新人沟通;茶座的生意得做,需要找新货源;木鱼二店门面房找好了,装修公司马上要进场。
……
这样也好,她忘却了去探究他的秘密,自然也忘记了那颗被闲置起来的、小皮包里的蓝色药丸。
终于在一个周六的晚上,结束了花艺沙龙,送走顾客,王小鱼坐在吧台边的高櫈上宣布:“这些日子累死我了,姐要休息两天。麻烦二位小妹了,姐姐给你们发奖金。”
姑娘们欢呼。
张想准点过来接她。
在车子上坐定,他侧身捏了一下她的脸蛋儿,说:“下周带你赴个宴席,是个挺正式的场合,需要置办件礼服。”
小鱼累到不想说话,脑袋却是活络的,那些个有钱人动辄就是几千上万的宴席,其实就是一顿饭而已嘛,搞得那么隆重,劳民伤财,形式大于实际意义。
她有些不太情愿,哼唧着说:“我能不能不去?”
“我尊重你的选择。”他又抚了抚她发顶,“我也不喜欢这种场合,能推的尽量推掉,梁昇能代替的就尽量不出席。但这次比较重要,你也将作为我的伴侣正式出席,我的圈子需要女主人。”
一番娓娓道来,小鱼听后觉得有理,遂点了点头,还是有些踌躇道:“我挺害怕应酬的,万一说错话了怎么办?会让你丢面子的。”
“你整天都想些什么呢,没那么可怕,做真实的自己就好。”
“什么性质的宴席?”
“一个小型私人聚会。明天上午我带你去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