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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消失

10个月前 作者: 总有星星坠落

天色昏沉,黑夜将至。李明看着空荡荡的家,翘首以盼的他心头忽然冒出一股不详的预感,有坏事将要发生的念头他心中不断放大,忍着窒息感,李明朝着唐大磊家夺路而去。

听到此事,唐金良心头“咯噔”一下,瞬间变了脸色,安慰了李明一句,他急忙去左邻右舍家找了一群人帮忙,然后带着一行人火急火燎的去往李成狩的那片林子。

在村口的时候,他们一行人碰到了光着膀子、将上衣搭在肩上的孙化,他一瘸一拐的从村外走来。

孙化是在一年前变成的瘸子。自从他暴打了刘小朵的那一顿之后,刘小朵一直怀恨在心。而且,她知道了孙化心里的算计。

原来,有一天晚上睡梦中的刘小朵被赵五家的狗吵醒了。她爬起来一看,结果发现身边的孙化却没了踪影,一摸被窝还有热乎味,她这一天也累的够呛,便懒得管了。

第二天清晨,一阵骂娘声将刘小朵吵醒了,她睡意顿消,披上衣服就跑出了屋。反穿着鞋子的刘小朵趴在院墙跟上听了一会儿才弄清楚,是赵五家的狗被人下了毒,吐白沫死掉了。是谁干的刘小朵心知肚明,当晚她便留了个心眼,等到孙化爬起来后偷偷跟了上去。然后,她便看到自家男人钻到了庞寡妇家里,当时她本欲来个捉奸在床,但想到自己干得那些事,最终放弃了这个打算。

从那以后,刘小朵索性也不再顾忌。每天晚上等到孙化从床上爬起来后,不一会便有男人进来躺下……

过了一段时间后,刘小朵反倒开始害怕了,毕竟是自己家里,她索性也出去了。

某天,孙庆半夜起来撒尿,无意间发现家中原来只剩自己了……

其实,孙化早就发现刘小朵背着自己干的勾当了,有一次他办完事回来的比较早,发现刘小朵不在,瞬间猜到她是重操旧业了。开始他心里还有些怒火,但转念一想:“刘小朵这破鞋,反正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穿过了,谁爱穿就穿吧!这样还好,各干各的,谁也不耽误谁。还是庞寡妇好,只让自己穿。”

但孙化不知道的是,他根本满足不了庞寡妇。庞寡妇把孙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当作笑话讲给了常在白天上门的刘福贵,刚巧刘小朵那段时间晚上去刘福贵家过夜,于是她便从刘福贵口中得知了:孙化打算和庞寡妇养个孩子后便不要她了。

这让刘小朵感觉到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哆嗦了一下,也顾不得继续办事,提上裤子便走了,把满头大汉汗的刘福贵看傻了眼。

回到家后,刘小朵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就在心烦意乱的时候,窗户上突然冒出一个眼珠子在盯着她,“啊!”一声惊叫,吓了一跳的刘小朵却见眼珠消失不见,只有窗纸上留下的洞还在那里。

“娘,是我。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孙庆声音冷淡。

“用你管!你这小崽子大半夜不睡觉,反倒装神弄鬼吓唬你娘,我可是你亲娘啊!赶紧滚回去睡觉!”刘小朵恼怒地答道。

刘小朵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一条妙计,不但可以让她以后衣食无忧,而且还能报仇雪恨,孙庆这小子也能跟着沾光。想到这里,她得意地笑了出来,不久便睡了过去,还做了一个她想都没敢想过的美梦。

到了村中一齐去镇上换粮的时候,刘小朵跟孙化说自己和孙庆也要去。孙化没有多想,他觉得刘小朵已经认命,谅她也翻不起多大的浪来,就答应了。

刚到镇上,刘小朵就带着孙庆跑到了王辉府上,然后说有天大的事,让人赶紧去篁竹门将王辉请回来。

两天后,一个相貌丑陋的男人站在了刘小朵面前,他一脸不耐的表情,“到底有什么天大的事?赶紧说!你以为篁竹门中是谁想回来就能回来的?也就是我这种内门弟子才有这种权力!”

王辉正准备听听这个容颜不复却从小能言会道的表妹会如何恭维自己,说不定还能学到两手,回到门内便能用上。岂料,刘小朵一把抓住孙庆把他推到了自己身前,大声道:“快叫爹!”

“爹!”

王辉神情呆滞地看着孙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恼怒道:“乱叫什么!谁是你爹?”

刘小朵这时一把扑到了王辉的怀里,大声哭道:“辉哥,庆儿其实是你儿子啊!这些年我们娘俩可是受尽了苦头!当年我嫁给孙化那畜生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了庆儿,但我也是生下庆儿之后算了算日子才知道,当时辉哥你刚入了篁竹门,为了不耽误你的前程,这么多年我一直把这个秘密埋在了心里。但庆儿终究不是孙化的儿子,不但他长的和他一点也不像,就是脾性也都是随你的。孙化后来发现了这些,对庆儿动辄打骂,为了庆儿,这些年我忍辱负重,但现在孙化变本加厉,我们娘俩实在过不下去了,只能将真相告诉辉哥你了。”

王辉被刘小朵的话惊的无以复加,在刘小朵嫁给孙化之前两人确实发生过一些事情,但那都十几年的老黄历了,现在刘小朵突然跑过来说眼前这个孩子是他的种,怎能不让他怀疑,但他又无法确定刘小朵是不是在骗他。

看着眼前这个孩子,王辉发现眉眼间确实和自己有几分相像,他盯着孙庆的眼睛问道:“你娘说得可都是真的?”

孙庆迎上他的目光,毫不躲闪,认真的说道:“我娘从不骗人!”

王辉心里将信将疑,便决心将他带回门里,去找专门喂养妖兽的老马帮自己看看,他那里有专门用来检测妖兽幼崽血脉浓度的灵器。

几天后,孙庆被王辉留了下来,但刘小朵却被王辉亲自送了回去,还顺道把孙化那条从树上掉下来都没摔断的腿给敲折了。

唐金良本以为孙化不会管这事儿,因为他知道李成和孙化年轻时有不少过节,这些年二人也从不打交道,但没想到孙化在得知他们一行人是去找李成后当即表示要一起去帮忙。孙化能不计前嫌让唐金良非常意外,只是现在的情势容不得他多想,只道是这条断腿让他明事理了。当即对其道了声谢,任其吊在人群的后面。

一行人在林子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有人对唐金良问道:“下午还有人在这片林子看到过李成,但这附近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眼下天又黑了,这该如何是好?”

另一人摇着头说道:“找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找到,怕是已经遭遇不测了,李成这片林子和老林接壤,到了晚上实在太危险,我们还是明天天亮以后再来找吧。”

唐金良紧绷着脸,不祥的感觉同样在他心中越来越强烈,他焦躁的说:“不行!今晚上无论如何都得把成子找到!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各位看在我们多年乡邻的份上多出把力,我定不会忘记各位恩情。但若是谁家有急事,自行离去便是,我同样感激不尽。大家想想还有什么没找的地方,马走留痕,雁过留声,人不可能就这么没了!”

因为唐金良平时在村子一向与人相善,无论是谁家有事都绝不推辞,还经常把较大的猎物分给大家,所以唐金良说完后没有一个人能抹开情面离开。

这时有另一人上前说道:“金良哥,若是李成没有进老林,那么也只剩崖下没有找了!”

“那是一面断崖,就是白天也没人敢下去过,李成去那里做什么?何况,这大晚上的如何去找?脚一滑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李成若真是掉下去,那定是十死无生了!”马上有人质问道。

去母亲墓前与祖田寻找无果的李明没等到大家把话说完便冲了出去。

“可是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情分了,不管怎么说也不能不管,看娃娃都急成什么样了,我看还是找个人下去找找,万一李成还在下面等着我们去救他呢?金良,你说是吧?”孙化站在稍远的地方大义凛然的说。

殊不知此时的唐金良内心已经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因为那个地方正是当年他和李成选的抛尸之处,难道真的是报应吗?只是二人将那个武者杀了也是被逼无奈,否则死的便是他们兄弟了,甚至还会给全村人带来灾难。

当年唐金良和李成兄弟二人一起出去打猎,到了林子里,李成和唐金良约定好了碰面的时间和地点后便分开了,但时间一到,以往总是提前而至的李成却迟迟不见踪影,在他前去寻觅的途中,发现在远处的小径上,一个凶恶的男人手持利剑挟李成正朝自己这边走来。

唐金良见状心知此事恐怕难以善了,便悄悄退到了暗处,然后吹出两声嘹亮的鸟鸣声,这是他和李成之间的暗号,意味着他准备动手了。唐金良屏声敛息,举起弓箭全神贯注的等着他们走到最佳的射程里,突然,那个男人的眼睛往自己这里扫了过来,唐金良心中暗呼不好,自己被发现了,当即松开了单指勾住的弓弦,顾不得看结果如何,右脚一击,手中弓箭已换为长矛,径直冲了上去。

那凶恶男人看着面前疾驰而来的飞箭,当下冷笑一声,挥打出一道灵力,便让飞箭偏离了原来的方向,“嗖”一声射到了旁边的一棵大树上。正在他欲挥剑随手将身前这个一路上都颇为顺从的猎户先行斩杀之际,这个瘦弱的汉子竟爆发出一股巨力猛地侧身撞向了他的软肋,然后握着那把不知何时出现的匕首狠狠的划破了他的喉咙,暗红的血液喷涌而出,随后一支长矛精准的刺穿了他的心脏,男人很快就不动了。

尸体上那瞪大到快要蹦出来的眼珠似在倾诉他内心的震惊,他无法相信自己竟如此轻易的就这样死了。这个男人如果懂得真正的猎人在这片大山中意味着什么,他就不会小看身边这个不起眼的瘦小汉子了。

猎人与猎物分生死,向来很快。活下来的才称作猎人。

后来据李成说,那个恶汉好像正在被人追杀,李成在林子遇到他的时候,刚开始他要杀了李成,但又改变主意让李成带他回村。李成知道他没有打什么好主意,但自己独自一人又没把握能杀了他,便装出一副憨厚的样子,暗中等待机会。

两人将他的尸体抬往山崖上的时候,在尸体的怀中发现了几块透明的石头、两张写满字迹的黄纸和两个塞住的瓷瓶。李成刚要把这些东西全部扔下去,但唐金良却鬼使神差的留下了,两人只把尸体和长剑扔了下去。

唐金良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当初他们选择将尸体直接扔到下面也是这个原因,他们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些年,也没听说过谁到过那片山崖下。但无论怎样,他不会放弃李成。他说道:“事在人为,我们先到那里看看再说。”

李明先一步赶到了山崖上,他探出头往下看了一眼,发现一眼根本望不到底。他捡了大石头扔了下去,却连声响动都没有,李明此刻心头被巨大的恐惧笼罩着,他心中清楚李成若是真的跌了下去,恐怕无论生死都再难上来了。

很快,唐金良一行人也赶了过来。来到这里后,唐金良的直觉告诉他,李成就在下面,而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想到这里,唐金良做出了决定,无论李成在不在下面,他都得下去看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李成真死在了下面,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成的尸体孤单的躺在下面被野兽撕扯。

“麻烦大家赶紧回家,多带些火把和麻绳来,我想下去找找。大磊,你也回去。”

“太冒险了!”

“金良哥,你要想清楚啊!”

“金良,好汉子!”

唐金良看了孙化一眼,打断了周围人的劝阻,决然地说道:“有些事不能做,有些事必须做。我已经决定,大家不用再劝了!”

唐大磊心急如焚的往村子里跑着,想到李叔平时对他视如己出,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那个常对他憨笑的汉子了,唐大磊此时多希望李成能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啊!李婶已经没了,若是李叔再走了,真不知道李明该伤心成什么样子!想到这里,他脚下的步伐又加快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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