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潮的声音又低又远,阳光似乎不太干燥,微风摩擦着柔嫩的枝叶,那应该是一个春天。
他闭着眼,或许躺在某片不知名的花田,浅淡的花香萦绕鼻尖。忽然有谁的呼吸声贴近了,他脸上的阳光被阻隔,花环轻轻戴在了他的头上,掉落的花瓣撒在脸边,身边低低的哼唱声断断续续。
他想睁眼,一双手却捂住了他的上半张脸。
“我想玩躲猫猫,你数到十,然后再来找我,好不好?”
不要。
他这么想着,身体却没动,听着那双手的主人在春风中越走越远。
神昨晚问他,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觉得他不该选那个选项。
但他也不会输,他的终点不在此处,假如人的诞生非要有意义,那他一定是还有一件未完成的事在等着,哪怕早已被他遗忘在久远的时光里。
维泽睁开眼,感受着印记处的什么破碎开,主考官抬手想要阻止,又因为他此刻周身聚集的力量迟疑了。
那个埋在选手印记中的传说魔法被碾碎了,以至于维泽受到重伤还没有被传下场,与此同时,他已经见底的力量活跃了起来。
波动。
以魔力产生波动为标准,神觉者升到一阶。
用丝线的少年没有想到维泽能撑住,伤口明明已经很深了,为什么他没有被送下场?
防御魔法护住要害,维泽握住丝线,硬生生把它从心口扯了出来。他无视掌心深深的伤痕,再次站起来,面对着远处的对手。
对方慌乱了一瞬,再次调动丝线护在前面,那个远处的身影却忽然消失了。
与此同时,后背传来刺痛,他来不及惊讶,体内的传送魔法发动,他被传出赛场。
场内只剩下一个人,胜负已定。
维泽终于支撑不住,毫无形象地倒在地上,他抬眼看着天空,比赛结束,半空中的屏障撤了,洁白的雪静静飘着,落在了他的脸上。
冰凉一片,脸上的伤都舒服了点。
场下的法师赶忙围上去抢救另一个伤者,维泽被团团围住,躺在地上任由别人念咒。
观众席的一角,神坐在栏杆上,愤怒地看着德罗纳捏出一个传信魔法,喜滋滋地对着那边悄声说:
“嘻嘻,事情终于有进展了。”
祂就知道这人不安好心!
德罗纳确认了场上的维泽没事,满面春风地离开了,神瞪着他的背影,听到场下那个用丝线的少年的争论时又回过头。
“他本来应该被传下场的!我在他之后受伤,应该是我赢了!”
除了治愈魔法留下的余痛外,维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坐起身,平静地看了一眼手下败将,又看了一眼主考官的脸色,最后事不关己地缓缓走下赛场。
主考官已经镇定下来,她面带微笑,扩音魔法将她的声音带到全场:
“由于本场比赛发生了意外,由我来裁定最终结果。”
顿了顿,她看向面无表情的维泽。
“民间选拔的获胜标准一向是最后站在场上的人赢,以往的比赛风险过大,这次我们特意采用了新魔法来保证考生的安全,然而判定有一定的偏差,维泽虽然先受重伤,但他破坏了我们的魔法没有下场,同时又击败了对手,两者权衡之下,我认为站到了最后的维泽获胜。”
那名用丝线的少年再不甘心,在主考官的判定下,也只能屈居整场选拔的第二名。
维泽就这样赢得了民间选拔,获得了学宫入学选拔的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