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受着怀里的人抱紧他,攥住了他的衣服低泣,良久才低低道,
“二哥,他为什么要走。”
“他不喜欢我。”
“怎么会呢?”翟朔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谁会不喜欢我们家小雀儿呢。”
他扶着翟阙的肩膀看着他,“好了,不哭了。你乖乖把药喝了,二哥给你把人绑回来。”
微弱的烛火下,翟朔终于看到一个挂着泪珠的笑,
“罢了”,翟阙用衣角擦了擦淌了一脸的泪,“放他走吧。不日我也是要成亲的,喜欢谁都迟早得辜负了他。”
翟朔用手背擦去串成线的泪珠,“康家小姐刚刚进来被你吓得不轻。”
翟阙笑着摇了摇头,“康淼有一日跟我说,他爹告诉她,我身子弱,可能活不了多久,只要她乖乖与我成婚,来日没人管她续几房。她竟跑来问我是不是真的。”
“父亲自有父亲的道理,我也不想他再来跟你为难。康家过几日就要回去了,我知道得给康家带些准话儿。”
翟阙晃悠悠起身,扑在了床上的被子里,
“康淼是个不工于心计的,与她成婚我没有意见。”
翟朔不再多说什么,他这弟弟表面懵懂天真,实则心思比谁都重。若是两情相悦,那无论什么境遇,人都能生出无限的勇气来,可偏偏是一厢情愿,一不小心便会粉碎碎骨。翟朔无论如何也不愿看到他精心娇养的人落得个那种下场。
他思忖了一阵,喊来了应闻,
“侯将军什么时候开吧?”
“两日后。”
“你去给我带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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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将军的驻军要离开敦煌时,正是个艳阳天。
边境动荡,蛮子跨过祁连山的频次越来越高,康淼便听了侯南春的话,与他们同日走,路上好有个照应。
侍女催了几次,侯南春才慢悠悠登上城楼,城门外不远处,等候许久的主将看到她的身影,遥遥冲城楼上挥了挥马鞭,转身策马,很快化成了天边的一个黑点。
节度使地位特殊,她不能随意走动,更不能随意回京,再见亲人不知是在何时,心中酸楚,却又愤恨,望着逐渐远去的队伍一时百感交集。
“那是什么人?”
侍女顺着侯南春指的方向看去,齐整的行军队伍里,一人一马遥遥往相反的方向驰去,像浮在漫天黄沙里的一叶扁舟,不久就隐在风沙里,不见了踪迹。
“听应大人说,世子正找人重修家窟,约莫就是那位了。”
“找了谁?”
“就是教小公子的那位唐莲,唐公子。”
“又是他?翟朔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翟朔和翟阙正立在他们不远处,翟朔闻言咳了一阵,翟阙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身影,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看着翟朔,
平复下来的人抱臂倚着柱子道,
“尘埃未定,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