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三，初雪，回春堂披上了一层白色。
这一日学徒不用上工，刘看山起的比平日晚一些，出门时，冬日里的太阳已经升起，惨白的日光照在身上，感受不到丝毫的暖意。
刘看山只是穿了一件小衫，耷拉着草鞋来到院子里，搓了搓手，活动了一下肩膀，心中默想马管事教的动作。
虎戏八式！
鹿戏八式！
熊戏八式！
猿戏十式！
鸟戏十式！
吐出一口浊气，刘看山感觉身体暖烘烘的，没有一点冬日里的寒冷，就连落在身上的雪花都瞬间融化，化作水渍。
“这五禽养生拳四十四式，我已经练得滚瓜烂熟，按照马管事说的，能够流畅打完这四十四式，就可以视作入门五禽养生拳。不枉我这一个月来三更起来练习！”
回房看到双眼紧闭的陆不平，无名怒火蹭的一下就把刘看山点燃。
“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相处，没想到你只是一个好吃懒做的废物。今日考核完毕，我就可以成为帮工，而你只是一个小小打杂的。”
想到这，刘看山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点。
来到后院，马管事早已在此等候多时，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白色。
“马管事，早上好。”
马管事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示意，头顶的雪花顺势滑落。
看着马管事的动作，刘看山感觉自己没有受到应有的尊重。
“等着吧，等我展露出入门的五禽养生拳，定会让你们刮目相看！我都打听过了，往年一个月入门的五禽养生拳，都没有几人。”
“刘看山，来的这么早？”
“早上好，媳妇。”
“滚！谁你媳妇！”
看着丁满满怀揣着俩兔子走来，刘看山原本略显沧桑的脸上，挤出一副笑容。
不知为何，丁满满看着笑起来的刘看山，感觉一阵恶寒。
和陆不平那张帅脸比起来，真是不想再看见他一眼。
还在西院的陆不平，耳边传来一声鬼神诅咒。
【受到敬佩：魅力-2，自信-2，精神-2……】
刚刚睡醒的陆不平，满头的问号。
怎么回事？
丁满满看向四周，这次来参加考核的学徒已经来了七七八八，唯独没有看到陆不平的身影。
陆不平呢？
没有入门五禽养生拳，自暴自弃了？
“现在人都到齐了吧！咱们这就开始今天的考核！”
马管事的一番话，让在场所有人浑身一震，打起十二分精神。
这次考核关系到他们的未来，可容不得有半点马虎。
虽然说可以来年再考，但是大了一岁的年龄，在学徒转正的时候反而不占优势。
“马管事！陆不平还没来！”
丁满满的声音，吸引了刘看山的注意力。
“这女人家家的，怎么胳膊肘还往外拐？少一人就少一份竞争，虽然陆不平也不会对我有什么压力就是了。”
马管事摆摆手：“不用管他，我们考核我们的，念到名字的上来打一套五禽养生拳，让我看看你们这一个月有多少进步！坚持不下来也别勉强！强行练习只会伤根基！两个名额，足够了！先从谁开始？”
听到马管事这话，刘看山冷哼一声。
“哼，果然和自己猜想的没错，这陆不平就是来体验生活的，不用考核就能晋升！”
“李大五禽养生拳未入门！下一个！”
“未入门！下一个！”
“未入门！下一个！”
……
刘看山嘴角渐渐扬起，再也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喜悦。
自己果然是天才！
仅仅是一个月的时间，就将五禽养生拳练至入门。
等我成为回春堂的医师，再娶了丁满满。
这辈子我就知足了！
“下一个！刘看山！”
听到自己的名字，刘看山信步走到前面。
他等待这一刻太久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自己展现出来，想要丁满满看到自己。
呼——
深吸一口气，刘看山面色凝重，脑海中浮现的是自己早上在雪中练功的样子。
四十四式很流畅，中间没有一丝停顿。
不够！
还不够！
还不够快！
还不够流畅！
刘看山在心中呐喊，想要突破自己的极限！
自己这一个月都挺过来了，还可以做的更好！
我要让丁满满崇拜我！
我要让马管事佩服我！
我要让陆不平仰慕我！
快点！
再快点！
刘看山，你做到了！
忽然，刘看山两眼一黑，瘫软在地上不省人事。
马管事一愣，立马冲到刘看山的身旁，查看他的情况。
“都散开，别围在一起，给他透气的空间！”
丁满满则是摇摇头，她早就看出来刘看山用力过猛，高强度的五禽养生拳早已掏空他的身体，能够坚持到今天，全凭一口气。
现在，这口气散了，自然也就坚持不住了！
刘看山醒来时，自己已经回到了西院，看着熟悉的天花板，这一次，周围还有其他人。
马管事，陆不平，丁满满都在。
“马管事，我这是怎么了？”
“你气血亏空，身体支撑不住了，好好休息，等你康复再说。”
“那我够入门的标准了吗？”
“够了够了！”
“那帮工……”
“帮工的事情等你康复再说，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刘看山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马管事，后者不敢直视他，眼神飘忽不定。
“我的五禽养生拳都入门了，为什么还不能晋升帮工？两个名额都轮不到我？马管事，你是不是让某人走了后门！”
“刘看山！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马某在回春堂四十多年，口碑人尽皆知，话不要乱说！”
马管事脸色一片铁青，他确实是收了陆不平大哥的钱，但是可没有给陆不平开后门！
这是纯纯的污蔑！
“陆不平！陆不平呢！出来！”
刘看山手脚不能动，但是声音却很大，整个西院都能听到他的嘶吼。
“陆不平！凭什么你不用考核就能晋升！回答我！”
【受到心理伤害：精神+1，自信+1……】
一旁的陆不平愣住了。
怎么着？
听刘看山的这话里的意思？
这里面还有我的事情？
“陆不平，我每天三更就起来练功，所有的空闲时间都在练功，在一个月内入门五禽养生拳！凭什么你每天除了睡觉就是睡觉，都能晋升帮工！马管事还护着你！”
【受到心理伤害：精神+1，自信+1……】
“吃丹药跟吃糖豆一样，每天除了上工都找不到人，你连早课都不上，回春堂的五禽养生拳也没见你练几次，凭什么你就能晋升帮工！”
【受到心理伤害：精神+1，自信+1……】
所有人听到这，脸上都露出疑惑。
没有人告诉他陆不平晋升帮工的事情，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服！陆不平，我要和你决斗！”
【受到心理伤害：精神+1，自信+1……】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这决斗都能受到心理伤害吗？
陆不平无语了，只好低声向马管事问道。
“这回春堂有决斗的说法吗？”
“有，还是必须接受！”
“我们不是看病吗？”
“对啊，就是因为我们是看病的，才有决斗的说法。”
“为什么？”
“之前不是给你们讲了，打不赢患者，怎么收医药费？打不赢同行，怎么去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