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秦释的三百万联邦币(约等于六百万华夏币)还是到账了。
摩托车没找到,秦释换了辆新的。
烈士陵园,下午5:42。
“哎,老顾,你知道吗,我牙昨天刚长出来,新牙用着还挺不习惯。”
秦释搂着顾半城的石碑,自言自语着。
放在墓碑前的那瓶白酒早已下去了大半,旁边还放着两只玻璃杯。
一只里面的酒早已下去大半,一只依然还是满满当当的。
秦释拿起那只只剩一小半的玻璃杯,碰了一下另一只,举起来一饮而尽。
他把玻璃杯反过来扣在石台上。
“改天再来看你。”
说着,秦释向院子的门外走去。
新摩托在秦安安的强烈要求下买了粉色的,他穿着一身朋克风的运动服,而身下的摩托却是粉色的,粉色就粉色了,款式还是给女性设计的,小巧,可爱,突出一个轻便二字。
无语,就是太惯着她了。
一个身高一米八的奇男子,戴着酷酷的黑色头盔,穿着一身酷酷的朋克风运动服,骑着一辆粉红色摩托车,穿行在高楼大厦之间,形成一条亮丽的风景线。
一路东行,直到湖中市一中才停下。
“秦释,这边。”一个略显稚嫩的女声响起。
他闻声望去,笑道:“你叫声哥能死是吧?”
“略、略、略。”秦安安吐了吐舌头
她在人群中很显眼,面相和秦释很像,只是她皮肤更白,眼睛更大一点,显得可爱得多。
而秦释则是痞帅,看起来就很欠揍的那种。
今天依然降着大雾,雾中穿行着行人,下班的上班族、接孩子的家长、出来购物的妇女……
人这么多哦,突然死一两个,又会有谁看见呢?像顾半城,悄无声息的久远去了。
秦释很自责,也许事情的始末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但失误是他造成的。
秦释带着秦安安穿行在城市间。
这辆粉红色的摩托很惹眼,同路的旁人都纷纷侧目。
“秦释,你没事吧。”秦安安在后面关心道。
秦释疑惑:“什么我没事吧?”
秦安安认真道:“虽然,这两天你嬉皮笑脸的,但我总觉得你有什么是,没事老是自己发呆。”
秋天的凉风吹得秦释脑子有些发蒙,有这么明显吗?
秦释只是“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只留秦安安自己一人在后面无能狂怒。
鲁迅先生说过,但你不想说话是,你可以不说。
从这到家也就十多分钟的路程,两人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要搁在平时,两人肯定还能再说一堆没什么营养的话。
而现在,他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感情,尽量不把工作的情绪带到日常生活中。
到了楼下,秦释憋出一句话:“安安,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后面的人沉默了许久。
她道:“水饺吧。”
秦释买了两袋猪肉大葱馅的水饺带了上去。
秦安安在他之前上去了,他买水饺的空估计她已经上楼了。
……
秦释推开门,却见秦安安坐在电脑桌前,压根就没看秦释一眼。
“工作上出问题了?”她问道。
秦安安很聪明,只是简单的问了几句就猜到了问题的根源,或者说,她相当了解秦释。
“嗯。”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确是被轻易看穿了。
秦安安站起身。
她伸出自己的手。
秦释不解道:“干嘛?”
秦安安神色淡然的说道:“把手给我。”
秦释很听话的把手递了过去。
紧接着秦安安一脚踹在了秦释的左腿上,力道之大一脚就让秦释失去了平衡。
同时,她拉着秦释向后仰去。
当秦释反应过来时,已经压在她身上了。
秦安安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把他的头硬生生按到自己的肩上。
秦安安身材很瘦,肩膀极富骨感,硬硬的。
“老哥,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她在秦释的耳边轻语,平淡的声音在这一刻拥有无比磅礴的力量,直击秦释的心灵。
秦释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搂住了秦安安,安静的房间里,秦安安清晰的听到他微微的喘息声。
很快,她的肩上湿了一片。
还记得家里出事的那一夜,是她搂着秦释哭了一整晚,那年她也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在记忆里,那一直是一个灰色的夜晚。
在她的印象里,当时不论是案发,还是以后的一段时间看,秦释都保持着普通人所不具备的镇静。
这一刻,她明白,没有人会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无比镇静,只是他们有自己的顾虑,他们明白自己还有使命。
其实秦释当时的心情也无比沉痛,但为了安抚秦安安,他不能垮,越是这种时刻就越需要保持冷静。
只是现在,他再也憋不住了,死人,他见多了,但他依然无法接受身边人的离去。
秦安安分明的闻到秦释身上的酒气,分明的感受到摩擦在自己肩上的皮肤的胡茬。
这个二十出头的大男孩什么时候这么颓废了?
过了许久,秦释喘息的声音淡了似乎是睡着了。
秦安安想抽身,回应她的是秦释搂得更紧了。
最后她只能侧过身,与秦释面对面侧躺在沙发上。
……
次日清晨。
秦释行的很早。
是被兜里的手机震醒的。
“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是市公安局的局长,宋局,宋青山,大概三十多岁,已算是年轻有为。
从体系上来说,他一个市级的镇守官级别要比宋青山高。
“宋局,一大早的打电话干什么?”
“今天要开顾半城的送别会,你别忘了来。”
“哦。”
说罢宋青山就挂了。
秦释去洗了个澡,然后换了一身黑西装,看起来正式的多。
做好饭才走。
用便签写了一行字贴在了秦安安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损。
他骑着那辆粉红色的摩托车,驶向烈士陵园。
他到的时候,陵园里已经为了很多人。
大多数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友善,尤其是离顾半城墓碑最近的一个年轻人。
他叫陈澄,是顾半城的徒弟。
他一只都不太待见秦释,原因大概是一位原先就有单位里的同事造谣,说秦释这样的傩者维持能力需要定期吃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提到的谣言。
后来这种谣言在顾半城管理的特殊单位不断发酵,于是秦释就理所当然的被排挤了,尽管他不长去单位,但总有些人对造他谣这种事情乐此不疲。
这次顾半城和他一起出任务,他没事,但顾半城却死了,正常人那脑子想一想都不会把责任推到秦释这里。
显然陈澄也是正常人,但知道秦释又超凡的力量,而就这样的一个超凡之人,却护不住一个普通人。
陈澄与顾半城同样感情深厚,自然会忍不住迁怒于秦释,这是无意识的。
秦释一如常态,一脸微笑的看向众人。
现在感觉……
嗯,大家都没错,立场不同罢了,不了解,自然会就恐惧。
顾半城不是本地人,且很长时间没回过家,一时半会联系不上他的家属,所以送别会家属并没有到场。
从送别会开始秦释也是挺懵的,从来没参加过这类的活动。
上前鲜花的时候,站在离陈澄不远的地方,秦释听到他哭了。
“师傅,你说过,要是哪天你不在了,就把你抽屉里的信带着银行卡寄回去,现在你不用牵挂了,该办的是我都给您办妥了,您放心去吧。”
话语简单,就像是平时寒暄一样,他抽噎的语气却让这句话感动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轮到了秦释。
他接过宋青山手里递来的一束花,苦笑了两声。
他走到了顾半城的碑前,看着碑上贴着的顾半城的证件照,这是他年轻时初入公安的照片,在这一干就是二十年。
秦释想说的昨天早就跟他说完了,现在没什么好说的。
他把花放在下面的台子上,深深的看着顾半城石碑上的照片。
嗯,平淡的收场,就符合他性格的结局,如果办得隆隆重重,说不定他反而不开心。
散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