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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二)

11个月前 作者: 流着泪的心

常府大门外。

目送张员外走远后,管家便回到了会客厅。

“常顺,你对吉盛山的事怎么看?”

“回老爷,我也想不明白吉盛山的人为何此时来张府,莫非是为选练之事?”

“我看未必,况且如果是为选练之事,也用不着吉盛山来人知会张长岭。”

“老爷说的有理。不过,那张长岭何德何能,怎么就攀上了吉盛山这支高枝儿呢!”

“张长岭,哼哼!”常员外冷笑一声。

“当初他就是个开货栈的转运小贩,也就是靠着吉盛山,才挣下这般家业!”

“谁说不是呢!”常顺附和道:“靠着吉盛山,现在几乎整个沅县的货栈转运买卖都攥在他张长岭手中了!”

“不过话说回来老爷,化岳宗那边可是催着咱们搭上吉盛山这支高枝儿呢!”

常员外颇有深意地笑了笑说道:“你以为我为何要与他张长岭结亲家!他张长岭一介破落的货栈货主都能为吉盛山操持生意,我堂堂沅县首富常宗景就做不得此事?”

“啊,老爷高啊!”常顺随即就明白了常员外的意思,恭维道:“老爷谋划如此精妙,常顺佩服,佩服!”

“不过,老爷,咱家少爷已年满十二岁了,选练的事是不是也能让张员外帮帮忙?”

常员外闻并不言语,只是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

“爹,爹!”

正在这时,一名锦衣少年跑进了厅内。

“诶?你也在这啊!”锦衣少年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常悦。

“好,你在这更好!”

接着,锦衣少年指着常悦对常员外说道:“爹,就是常悦,她把咱家的的鸡蛋偷出去给慕晨那穷小子吃!”

常员外闻言大怒,把手中的茶盏往桌上一扔,喝道:“常悦,可有此事!”

“爹,我……”

“岂有此理!”

“常顺,去把那个穷小子赶走!常府不养偷吃的贼!”

“是,老爷。”说罢,常顺便转身往厅外走去。

“你站住!”常悦喊住了常顺,然后对常员外说道:“爹,你凶我,你从来没有对我这样凶过,就为了两个鸡蛋你就凶我!”说着,眼泪便涌了出来,一阵娇泣。

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梨花带雨,常员外一阵心疼,瞬间怒气就消了大半。于是他走到常悦身前,俯下身子,一边给常悦擦眼泪,一边哄着她说道:“不哭了啊悦儿,爹刚才也是一时生气,可你也不该把家里的东西拿去送给那穷佃户啊!况且你一个女娃,做这样的事,成何体统啊!”

“爹,你还说我……”说着,常悦又哭了起来。

“好,好,好,爹不说了,悦儿也不哭了啊,你这把爹心里哭的……,哎,悦儿乖,不哭了啊。”

“那你还赶不赶慕晨走了?”

“不赶了,只要悦儿高兴,你说什么爹都听你的,行吗?”

“嗯,爹,你要说话算数!”

“小姐,慕晨不赶走也可以,但是他毕竟未经东家同意便吃了东家的东西啊!”未等常员外说话,管事常顺便接过话来。

“常府上下这么多下人,如果对此不施加惩戒,日后这些下人可就没法管了!小姐也不想让常府乱了规矩吧?”

言罢,常顺悄悄看向了常员外。

常员外微一点头,常顺会意,随即便转身向会客厅外走去。

“常顺,你干什么去!”常悦似乎觉查到了什么。

“常顺你给我回来!”

然而这次,常悦却叫不住常顺了。

“爹,你们要干什么啊,你快把常顺叫回来啊!爹……!”

…………

厨娘正坐在树荫下陪慕晨吃饭,突然看到管家常顺带着一名手持皮鞭、绳索的家丁,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走来。

“你就是慕晨?”常顺看着眼前的少年问道。

慕晨放下碗筷,站起身来说道:“是我。”

“好,给我捆到树上,狠狠地打!”

“是!”

说着,家丁便上前去捆慕晨。

“啊,这是怎么了?”厨娘大惊,忙起身护住慕晨。

“这事你少管,快让开!”

“常管家,他一个老实孩子,没做什么错事,是不是弄错了?”

“弄错了?”常顺冷笑一声说道:“常府少了两个鸡蛋,这事总归不会有错吧!”

“哦,是为这事啊!”厨娘心下稍松,继续说道:“那两个鸡蛋不是慕晨偷的,是常悦小姐给慕晨的!”

说着,厨娘转身从碗中拿出一个鸡蛋给了常顺。

“另外一个鸡蛋,从我的工钱里扣吧,慕晨还是个孩子,干的活也多,经不住饿,您多担待。”

“你以为常府缺这俩鸡蛋吗!”

言罢,常顺将手中的鸡蛋扔给旁边的家丁,说道:“去,给他长点记性!”

家丁应了一声,然后一把推开厨娘,抓着慕晨的胳膊把他拽到了一棵树下捆了起来。

此时,佃农们都围了过来,对慕晨指指点点,议论起眼前之事来。

啪,啪……

随着皮鞭一次次地抽打,慕晨只觉身上火辣辣地疼。

然而,他却紧握双拳,不吭一声。

慕晨的心中,耻辱和愤恨,远远超过了皮鞭给他带来的痛苦。

…………

常府大院,西院柴房,子时。

“慕晨哥哥,你睡了吗?”

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慕晨起身走到柴房门前,借着月光从门缝中看到了常悦。

“常悦小姐,这么晚了你还没有休息,怎么来这了?”

“我听说他们打你了,都是我害的,我……,对不起慕晨哥哥……”

“没事,这事不怪你,你也是好意。”

“啊,慕晨哥哥,你身上……”

常悦看到了慕晨身上的鞭伤吓了一跳。

“他们怎么下手这么狠啊,慕晨哥哥疼吗?”

“没事,过几日便好了!”

“都怪常俊!”常悦一脸的气愤。

“是他跟爹说我给你鸡蛋的事的,不然他们也不会打你!”

“常俊真可恨!”

正在这时,柴房对面的屋里亮起了油灯,接着便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谁啊,谁在外面?”

“啊!”常悦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扭头向身后看了一眼。

“慕晨哥哥,我得走了,要是让爹知道我在这就麻烦了!”

“嗯嗯,你快回去吧!”

“慕晨哥哥,你早点休息啊!”

说罢,常悦便转身跑了回去。

常悦刚离开西院,柴房对面的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一名家丁手持油灯,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嘶,没有人啊!”家丁举着油灯看了西院一圈喃喃道。

“是我听错了?哎,算了!”

说罢,便又打了个哈欠回屋睡觉了。

慕晨靠着墙角坐在地上。

他很饿,家丁打完他之后就把他锁在了柴房里,一直没有给他吃的。

他想睡觉,睡着了就不会饿了,但是他身上的鞭伤很痛,痛得他根本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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