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们说的洗头就是真的洗头啊？”
“那不然呢?”狐妖眨巴着媚眼，对着李辞旧一摊手，“结账吧。”
“扫哪里？”李辞旧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二维码。
狐妖捂着嘴笑了起来，“多新鲜，好久没见偷渡客了。”
“偷渡客？”
狐妖笑得更厉害了，“哟，不光是个偷渡客，还是个雏儿。”
她不再理会一脸茫然的李辞旧，晃动着尾巴，朝里间走去。
过了一会儿，从里间钻出来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一人拽住李辞旧一根胳膊，像捉小鸡一样把牢牢擒住。
一个黑头套罩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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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冷潮湿的地穴，墙角缝隙有潮虫蠕动。
两个壮汉将李辞旧扔了进去，解除他了头上的头套，锁紧牢门后离去。
李辞旧环顾一圈，发现阴暗监牢的一角，坐着一个奇特的“人”。
它的身体与人无异，但是却没有头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鹰嘴茶壶，稳稳落在颈上，颈口正冒出火焰，壶口热气腾腾。
茶杯头？
这形象让李辞旧想到了一个曾折磨他良久的解压游戏。
游戏形象本不可怕，但这不符合常理认知的形象摆在身前，离自己也就两三米距离的时候，李辞旧还是觉得有些犯怵。
茶杯头壶口收缩着，借这喷涌的水蒸气发出声音，“新来的，欠了多少？”
李辞旧摇头，他也不清楚目前是什么处境，“就洗了个头。”
“那完了，天价。”
“啊？”
“谁都知道整条街狐媚子宰客最是心狠手辣，你第一天来？”
“算是吧。”
“哪个蛇头带你来的，都不告诉你这些？”
刚才狐媚子也曾问他是不是偷渡客。
有偷渡者，就会有蛇头。
但李辞旧还没蠢到会说出是从父亲留下的神秘空间跨越而来的，他选择了沉默。
茶杯头也不再说话，等到头顶茶壶里的茶水彻底沸腾。
他从怀里拿出个茶杯，用极其古怪的姿势，反转胳膊握住茶壶手柄，倒满一杯茶水，朝他的胸口泼去。
胸前顿时裂开一张巨口接住茶水，上面布满嶙峋尖刺，像是昆虫的口器。
他一杯接一杯的朝口中泼洒，很快，一壶茶水就见底了。
“来一杯？”
李辞旧连连摇头。
“你是真不识货呀！”
茶杯头感慨一声，将茶壶重新放回颈上。
火焰重新燃烧起来，那原本空空如也的茶壶里，渐渐有了水声，烟雾从壶口冒了出来。
永动机？
不然茶壶里的水是从哪里来的？既然嘴能长在胸口，那玩意儿就不能长在头顶上么？
李辞旧为自己的联想，感到一阵恶寒。
好在茶杯头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还出言提点道，“一会儿他们来找你问话时，一定要想明白自己的价值，灵世界不养废人。”
“这里是灵世界？”
“难道还有几个灵世界不成？”
那父亲所在那个空间算什么？
他明明说过，他肉身已毁，无法离开灵世界。
于是问道，“灵世界内有没有那种独立封闭的空间世界？”
茶杯头“咦”了一声，“没想到你还有些见识，不过那些东西层次太高了，只有大佬门才能创造出来。我劝你还是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先想想自己的处境。”
灵世界所受的伤害会带回现实当中，这一点李辞旧早就验证过了。
他在一次与父亲相会时，将大腿掐的淤青。
不过当时他怀疑自己得了精神病，这一行为无法证明，大腿淤青是在灵世界中造成的，还是是自己梦游时造成的，因此，也没法彻底相信灵世界的存在。
现在，就算知道在灵世界内受伤很危险，他对于自己的处境也不是很担心。
根据以往的经验，最多还有1个小时，他就会脱离这里，在现实中苏醒。
1个小时，怎么都能混过去。
左右无事，便接着和茶杯头聊天，“那你呢，你的价值是什么？”
“当然是脑袋里的珍宝茶了。”茶杯头得意的摇头晃脑起来，“先天灵觉强度是既定的，年龄增长只会增强灵觉的掌控度，而灵觉强度想要增长，目前只有三个方法。”
“哪三个？”
“第一，沧溟山的灵石，现如今已经发展成灵世界的货币了，照狐媚子的心狠程度，你起码欠下了十五枚灵石的巨额债务。”
“第二，黑木林里千年黑木树枝，这可是稀世珍宝，极其难得。黑木极其难寻，生长又缓慢，且还会空间遁走之术，我在灵世界待了数百年，从未见过一根黑木枝。”
茶杯头说到此处，李辞旧心跳加速起来，蓦得想到父亲的那一方空间中，木屋后面那片密林，层层叠叠的漆黑树木，数之不尽。
“至于第三嘛，嘿嘿，自然是我这茶水了。瞧你这境界，倒像是刚觉醒的雏儿，这下知道刚才错过多大的机缘了吧。”
正说着，牢门外来了一人。
李辞旧以为是来找自己的，警惕的看着来人。
来人倒是一个正常人模样，手中拿着一个大瓷碗，脸颊一条寸长的刀疤，满脸凌乱的胡茬，浑身透着凶悍的气息。
胡茬男径直走向茶杯头，揭开茶壶盖儿，皱眉道，“怎么才这么一点儿？”
茶杯头缩在墙角声音颤抖，“大人，寻常不都是晚饭过后来取么？”
胡茬男一脚踹翻茶杯头，“我问你话了么？”
接着又厉喝一声，“快点！”
茶杯头连忙将茶壶摆正，一副惶恐模样端正坐好。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胸前的巨口开始渗出绿色血液。
壶中的茶水在一点一滴的变多。
看着差不多了，那胡茬男拿起茶壶，将茶水倒入瓷碗中，然后哐嘡一声将茶壶扔在墙角，锁上牢门离开了。
茶杯头软倒在地上，双手用力撑地想要爬向茶壶，爬得又缓慢又艰难。
李辞旧走过去，捡起尚有余温的茶壶递还给他。
“谢谢。”
李辞旧问道，“就没想过逃走？”
此时的茶杯头远没有了初见的时的从容，声音显得疲乏不堪。
“逃，逃哪里去？灵世界不养废人，没有价值就是死路一条。”
李辞旧并不认同，却也不想反驳他，只是低低自语了一声，“那尊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