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你在学校里把她们治得死死的样子么?现在想来都觉得很有意思。”鸽子接着说,看着远处,眼眸发亮。
潘晓婷浑身上下都通透了,那些阴谋,那些置她于死地的狠招,践踏了她所有的尊严,让她忘记了,她是可以还击的。
“那你,又是为什么?”潘晓婷看着鸽子说道。
她的眼神,不再涣散不再惶恐,金鸽仿佛看到了以前的那个潘晓婷,穿着松垮垮的校服,坐在葡萄藤下,嬉笑着说道:“鸽子,我不是那么乐观的人,我要打一个人,一定要把她打到尘埃里,让她再也爬不起来,不然我就是那个被打到尘埃里的人。”
现如今,潘晓婷的眼睛那么亮,她似乎不愿意再在尘埃里打滚了,复仇的精光唤醒了她身上所有斗志。
“我恨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和林语不会开始,如果我们不会开始,我们怎么会现在这样……”鸽子呜咽。
潘晓婷拔了手上的点滴,抱住了她:“我不怪你,相信我,我会一步一步帮你慢慢夺回来的,你的林语,你的幸福,今天所有踩压我的人,我要让她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鸽子怔怔地看着潘晓婷,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女,如凤凰涅槃一般,绝地重生。
“晓婷,你现在怎么跟她们斗?她们不是单独的人,她们每个人身后都是一个或者几个家族的盘根错节。”
潘晓婷皱着眉头:“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我自己。”
鸽子吓了一跳:“晓婷,别吓我!你是不会做傻事的对不对?”
“鸽子。”潘晓婷哀伤地看着她:“有些事情,明知不可做,可又非做不可。”
金麈回到别墅中的时候,潘晓婷正坐在餐厅吃饭,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慢慢咽下。
看金麈回来,潘晓婷抬起眼睫,目光清亮:“那些人太吵,我都赶走了,你不会怪我吧。”
金麈看了看别墅四周,原来叽叽喳喳的莺莺燕燕一只都不见踪影了。
“也好,我也觉得太吵了。”金麈点点头。
“丽萨也走了,我费了一番功夫。”潘晓婷说得轻轻巧巧,“你也不用联系她了,她一辈子都不会见你的,你和TJ集团的事情,结束了。”她又夹了一筷子菜。
金麈心中一凛,他似乎不认识眼前的潘晓婷似的。
“好的,再好不过了。”金麈脱下了西装扔在沙发上。
没想到楼梯下的暗处走出了一个小人,却是哭得泪人一般的丽萨,她捏着小拳头气喘吁吁地看着金麈:“原来金麈叔叔一直觉得我是个累赘吗?听到我离开,你真的会那么开心……”
正在吃饭的潘晓婷冷冷一笑:“丽萨,我和你说你怎么也不信,如今你总该死心了吧。”
“好!你赢了!我马上就走!”丽萨蹬蹬蹬跑上楼收拾行李去了。
金麈呆着看潘晓婷:“晓婷,你……”
“叫我Tina!”潘晓婷摔下筷子。
金麈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不再是以前那个婉转哀怨样子,除了脸是一样的,全身上下已经找不到一丝以前的样子,他心里一苦:“也好。Tina也很好听。”
潘晓婷拿起一双新的筷子继续吃饭。
是夜,潘晓婷脱了衣服躺在了金麈的床上:“我觉得我得看紧你,免得你一会一个联姻,一会一个未婚妻的惹些桃花过来。”
金麈来搂她:“你嫁与我了,这些自然就没有了。”
潘晓婷媚眼如丝地看他:“我不嫁你,也多得是办法不让你近那些女人。你也别妄想用你的婚姻再做大,我在一天,就不允许。”见金麈不动,她翻坐在金麈身上,腰肢摆动,勾引着他的欲望,终于金麈克制不住地要了她的时候,她在迷蒙中想到了送走鸽子时说的最后一句话:“鸽子,帮我带话给竹先,永远也别找我也别见我,就当我已经死了吧。”
在那场仲夏夜酒会上,过去那个执着在爱情中的潘晓婷终于被求不得,承不起的爱情碾压至死。莫玉说,爱情是禁锢,会禁锢她所有的梦想,莫玉错了,爱情禁锢的不是梦想,爱情只能禁锢爱情,让人在兜兜转转中寻不到任何光明,至死方休。
潘晓婷爬出了爱情的牢笼,凭着一根名叫复仇的绳索,待走出那四方天地时,就发现原来的自己有多么可笑,如今天上地下一片光辉灿烂,只有脚下那个名叫爱情的深渊在轻声呼唤她,而那个地方,她既然出来了,就不再回去了。
她抛弃了她的爱情,即便遍体鳞伤,她也要活在光明的世界里,俯瞰大地,一派清明,而那一切,才是她真正要的。
她与任竹先,终只能散在风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