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你们这爹,越说越不像话了。也就是因为是他的种,才觉得都是天仙下凡吧,我只盼你们几个都平平安安的,到时候成家的成家,我就享福喽!”倪阿娘拆了丈夫的台。
一家人自从做生意之后,经常这样一家人躺在大床上,彩娥娇娥躺在床尾,倪家爹娘躺在床头,中间夹着小少方,虽然拥挤,但是五个人都觉得热闹高兴,每晚都聊天打趣。每到这时候,彩娥都非常感谢老天爷,穿越虽然是个贫苦农家,但是胜在爹娘恩爱且能干敢想,日子苦一点,但是盼头大的很,让人想着都能忍不住微笑。
第二日,倪家人起了大早,做好了一天的竹里糕,杏娘的拖了刘大叔带了镇上卖,娇娥的拖了大牛去学馆卖,倪家五口人便搭了去县里的牛车,拖家带口去县里考察去了。
牛车晃晃悠悠走了一个半时辰才到了林洙县,林洙县属京郊第五县,有一条洙水,因而得名。县城邻水而建,因着是燕京脚下,竟有另一番热闹。
彩娥几个小的俱是第一次来县城,小少方看得新鲜,一直都不错眼,连娇娥都轻声惊叹。这县里是比镇上繁华多了,镇里也就一条主街,县里足足三条主街,街道不宽,却也能容一辆马车行走,县里也却是有人骑了马的,只是马却不大,骑得人穿了短打小衫,也不似富贵。倪阿爹给几个儿女显摆:“这是驿站的马匹,送信送物也可租借。”因着一路走了官道,一进县城就是驿站,小的们早都问过了驿站的作用。
除了坐牛车的,也有赶驴子骡子的,最多的行脚挑着扁担篮子或是背着背篓的行人。牛车送了倪家人到了十字路口便停了,一家五口大的加小的,也花了二十五文钱,杏娘嗔怪倪三郎,干嘛非要一家人都来,白花着许多钱。倪阿爹不恼却笑:“总是这月挣了许多,孩子们也都用了工,我幼时家里孩子多,却是老盼着出门的,自个有了孩子,怎能不带出来见见世面!我要是一辈子守着家里那点田,能娶着你这么好媳妇?”杏娘羞红了面,打了自己丈夫一个粉拳,骂了一句不正形。倪家夫妻原本就是感情甚笃,这乡里人哪里有大户人家那么多忌讳,平日里两人也多有斗嘴,每每听到,彩娥单身狗就受到一万点暴击,仔细一想自己的年龄,立马又兴高采烈了。
话说这十字路口正是其中两条主街的交汇处,人流量更大,虽说比不上现代,却是比竹里村热闹多了。倪阿爹因着差事,约定了倪阿娘他们一个时辰之后到十字路口的茶摊那里见面,然后就推上约定好的竹车去了主顾那里。
这边杏娘显然也没来过几次县里,丈夫离开后带着一窝小的看着这车水马龙,竟然不知往哪边走了,可是为母则强,定了定心神,沿了一个方向领了孩子们去逛。
彩娥一边走一边看,这里也有好多她没见过的东西,街道两边都是屋舍,有的摆了矮桌子小凳子在门口,明显是茶摊,有的搭了灶台的却是面摊,甚至还有卖煎饼果子的,彩娥却是没想到这玩意竟能在这年代找得着。还有的屋舍前面挂一面小旗,杏娘说那是住店,还有的门口都是妇人做针线聊闲天。街上的小贩们也多,有走街串巷卖小玩意的货郎,也有卖鸡蛋青菜的农夫,甚至还有打柴背过来的樵夫。虽说看着热闹,可等走遍了三条街,也就花了半个时辰多一点。街上卖糖的也多,竟然有麦芽糖,甜的粘牙,杏娘买了几个糖角子,几个孩子一人含一颗,彩娥知道杏娘舍不得吃,哄了她喂了她嘴里,给杏娘甜的直呼牙要沾掉了。
等四人回到约好的地方,倪阿爹却早等在了那里,手里似是拿了几颗果子,正笑嘻嘻的望着老婆孩子。等他们几个走近一些,立马献宝似得呈上去,边说:“这是我刚去窦老爷府上人家给的,说叫什么莓果,这东西香喷喷水灵灵的,我尝了一个酸酸甜甜的,这几个是窦老爷赏的,我就拿了四个,给你们尝尝鲜!”边说着边把果子往几个嘴里塞,连杏娘也被喂了一颗。等彩娥吃到嘴里,却发现这果子竟然是草莓,虽然不甚水灵了,却也是酸酸甜甜的,一两下就咽进去了。除了山里的野果,彩娥来这里一年多,这是第一次吃到水果,一时有点感慨万千。
杏娘也被这好口味吸引了,边走边嗔怪倪阿爹:“这好的东西留给娃娃们多好,还给我吃什么!”倪阿爹却是一贯的不要脸皮:“媳妇孩子我都疼,不偏心!”说着还笑起来,惹了杏娘当街红了脸。
这晃荡一下半日都过去了,马上到了饭点,倪家爹娘给几个小的说要去走亲戚,去倪阿娘的堂姐家。这杏娘的堂姐闺名秀秀,生的十里八村好颜色,这才嫁了县里来,虽是县郊的人家,却也是家里有田有地,虽是二儿子,却也是憨厚老实,只是嫁过去一直不生育,倒是平添很多的苦处。杏娘边走边交代几个小的,见了秀姨要嘴甜,她家的姨夫也是个好的,要乖才能讨人家喜欢。
夫妻两个买了半斤糖,打了两角酒,又把自己做的竹里糕带了些,全当做见面礼。边走杏娘边给倪三郎嘀咕,这秀秀姐是如何的百人求,如何的滑了胎,如何的被婆母虐待,他丈夫如何的不作为,叫倪阿爹定要给姐姐撑个脸面,东西买足点,让她婆母家别小瞧了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