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听罗四海说完,面面相觑。就连韩兴富的神色也开始紧张起来。
“那老罗你说怎么办啊?”
“我们再观望到明天,如果还是没风,那基本可以确定就是落入了魔鬼之海里。
“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我们的食物可以一段时间,还是可以支撑我们冲出这里的。
“虽然魔鬼之海很可怕,但那是针对普通人而言。而我们这船上基本都是能力者,还担心冲不出去吗?”
听罗四海这么一说,几人的心情总算放松了不少。
随后在晚餐前罗四海召集众人,沉声地说道:“大家也看到了,今天没有海风,我们只能停在原地不动。
“为了保险起见,食物配给减半,明天我们就返航海花岛。
“大家晚上早点休息保存体力,等回到海花岛再好好地吃回来。”
众人看这情况也只能无奈地应了,草草吃完食物,并且早早提前休息。
到了第二天凌晨,天刚蒙蒙亮,众人就被一阵惊呼给惊醒。
待众人赶紧跑过去一看,只见一名队员趴在楼梯口前大口喘气,满身大汗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有人上前问他缘由,他尽力平复下呼吸后,才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惊魂未定地用手指向楼梯的盖口。
罗四海越众而出爬上楼梯,推开盖口抬头一看。
只见那楼梯口上尽是浓郁的血色红雾,舱室的灯光刺不破它那快凝成实质的身体,好像自亘古以来就在那里沉淀了数十亿年。
滚滚血雾遮挡了视线,只隐约看到甲板上也到处弥漫着这些血雾。
它们有如活物般蠕动,不断向前方翻滚试探。
感受到这个刚打开的楼梯口盖,血雾如同洪流倾泻般争相弥漫下来。
罗四海眼疾手快,赶紧一把盖上了盖子。
“有人以前见过这东西吗?”罗四海皱眉问道。
下面众人看到这诡异的血雾,皆相互摇头。
刚才发声的队员此时缓和了不少,随后开口说道:“今天早上我轮值瞭望,刚打开盖口上去就发现这些奇怪的血雾。
“刚走几步,就感觉雾里有很多人在我耳边说话,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不一会就觉得心跳加快,浑身发烫,神志有些不清醒。
“我觉得不对劲赶紧往回走,越走越感觉控制不住身体了。
“幸好我走得不远,还能撑得回来关上盖子,直到隔绝掉那些血雾后,我才慢慢恢复过来。”
听他说完,罗四海面沉如水:“这么说,昨晚轮值的是谁?”
众人这下惊醒,要轮值的人说:“昨晚守夜的是阿宽,我和他同一个舱室,出来前没看见他。”
华阳一听惊出了一身冷汗,赶紧与其他人在船舱内找了一圈,并没有阿宽的丁点踪迹。
看到找不到阿宽,华阳着急地就要冲出甲板,罗四海一把紧急拉住了他。
“让我来,这些事必须队长冲在前面。你要不放心,等下你再接手。
“这根绳子有近百米长,一会我系在防水盖外面的铆钉上,应该足够我抵达瞭望塔那里。
“如果过了五分钟我还没回来,你们就出来从铆钉上取下绳子,把我给拽回来。
“华阳,你也缠上那根几十米的安全绳。如果听到我的呼救就出来接应,其他人在下面看情况帮忙拉动绳子。
“我出去后熊淑萍暂代队长职务,韩兴富协助她。
“如果安全绳也没法将我拉回,就别管我了,再多人出来也是于事无补。你们好好地听熊淑萍指挥,寻找其他机会离开这里。”
看到罗四海这样安排,大家虽然都有些担心他的安危,但是也没其他的好办法,只能点头同意。
罗四海系好绳子,深吸一口气便开盖冲了出去。
只见盖口外血雾狰狞翻滚,他的身影瞬间就淹没在浓雾当中。
随后血雾立即顺着盖口弥漫而下,华阳赶紧上前几步将盖口合上。
他才稍晚了一会,头就被血雾笼罩当中。
一瞬间如同打翻了猩红的墨水,眼前只有翻腾的血雾。
耳边响起了男男女女、老人小孩的呢喃、嘶吼、咆哮,还有撕心裂肺的嚎哭。
短短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脑袋如同气球般被吹大了一圈,涨得脑壳生疼。
他咬紧牙关,砰地强行控制自己盖上盖口,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随着血雾逐渐散去,那些诡异的声音才慢慢从他耳边消失。
甩了甩还有些发晕的脑袋,他不禁对罗四海的安全更加担心起来。
这血雾如此可怕,罗四海真的能找到阿宽并将他带回来吗?
华阳系好安全绳,爬在楼梯口将耳朵贴在防水盖上,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等待着罗四海顺利回来。
楼梯下其他人也是神色紧张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都数分钟了外面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众人愈发不安起来。
‘砰!’突然防水盖被砸出一声巨响,将大家都吓了一跳。
把耳朵贴在盖上的华阳更是差点摔下楼梯,但他马上稳住身,咬咬牙便一把掀开防水盖,看看搞出这个动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是楼梯口外只有翻滚不休的血雾,却看不见任何其他东西。
华阳忽然眼瞳一缩,想到一个可能性。随后他心一横便也跳上甲板,进入了滚滚血雾中。
视线再次被翻腾的血雾弥漫,耳边再次响起无数的低语和嘶吼。
华阳咬牙克制住脑袋涨痛和诸多不适,摸到铆钉前将自己的安全绳挂上,并开始拖动罗四海的安全绳。
罗四海的安全绳只轻松地拖到一半,却怎么也拖不动了。看来罗四海就距离这几十米,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
华阳便牵着安全绳,慢慢地在血雾里前行。
穿过浓雾时竟有水流般的阻碍感。这些雾气实在太浓稠了,与其说走,不如说是游过去的,
可他还能呼吸。水一样的雾气吸进肺里,肺部随即火辣辣地刺痛起来,但随后又生起一股说不出的快感,冲淡了脑袋的涨痛。
随着血雾呼吸得越来越多,疼痛感消退,他逐渐感觉身体轻飘飘地要飞了起来。
耳边那些嘈杂的低语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悦耳的鸣颂,哪怕他捂住耳朵,声音也越来越响亮。
华阳蹲下身紧紧地抱住头,颂唱依然清晰地在身体里回响。难道……身体可以直接感知到这些声音吗?
他强行压制住想要翩翩起舞的身体,颤抖着继续前行。
刚挨着一根桅杆擦肩而过,却发现本该笔直的桅杆却如蜿蜒的藤蔓,怪异地倾斜、打转、缠绕在一起。
在一个疙瘩处甚至形成了一张熟悉的脸,对着他狰狞而又癫狂地笑着。
这……莫不就是他此刻的表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