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宁世子常与覃将军往来,宁大小姐也是知晓的。
覃大娘子就要去灶房安排酒菜。
宁大小姐故意笑劝道:“嫂子别忙,覃将军来我府上,我哥哥不曾招待他好菜吃。你就该随意找家酒楼,买两个菜打些散酒,打发我哥吃去。京中的应酬往来,讲究个有来有回,我哥怠慢覃将军,你也别给他好脸。”
她说的很俏皮,连梨月与丫鬟们都笑起来。
覃大娘子欢喜得要命,忙道:“这是岂有此理!前些日子,我家将军还有我妹子上贵府里头叨扰,回来都说长世面。如今大小姐与世子爷贵脚踏贱地,没什么好的请你兄妹,好歹尝尝我的手艺。”
带了两个婆子去了,过不得一时半刻,就见婆子提着食盒,早把冷荤、汤盅、菜肴送上来了。
宁大小姐见覃大娘子真的亲自下厨,心里好生不忍心。
梨月正想去她家灶房看看,忙上来插手道:“这里有妙童妙云姐姐服侍,奴婢去厨下看大娘子装果盒。”
覃乐瑶哪里肯让她去,一把将梨月拉住:“哪里用你去。你是跟着大小姐做客的,让丫鬟招呼你吃些热饭去。”
梨月怕自己太冒头,惹着大丫鬟不高兴,忙道:“方才姐姐们让我吃点心,我已经吃饱了。”
覃乐瑶又对妙童妙云道:“这两位姐姐也别只顾站着,好歹吃些热汤饭垫垫,也是来我们家一趟,休要空着肚子去。”
说罢就唤自家丫鬟道:“彩袖,你陪着两个姐姐去。”
妙童妙云只笑看宁大小姐,见自家小姐点了头,便笑着推梨月上前,行了礼跟着覃家丫鬟走了。
她们在宁大小姐身边多年,不会为了个小丫头吃味儿。
见梨月伶俐懂事儿,就知留她在这里无碍。
而且她们两个人心里有数,正要去跟覃家丫鬟们聊聊去。
暖阁里没了外人,两个小姐暖炕上坐着。
梨月将果酿甜酒筛热了,用海棠小盅端上去。
覃乐瑶拿了果盒盖子,捡几块糕儿抓糖果蜜饯给她。
梨月吃着糖筛酒,听她们闲闲聊天。
宁大小姐正讲起,京师贵女春日办茶会,玩的那些花头。
“妹妹,京师里头的女孩儿,可不只讲究女工绣花、写字联诗、穿衣打扮,还有不少时新玩意儿。做茶会时别的都靠后,上来就先点茶。”
覃乐瑶忙问:“我早想问姐姐,都说京师女眷好点茶,却与那果仁儿泡茶有何不一样?难不成每人做一盏果子茶,大伙儿尝尝味道不成?”
宁大小姐饮口甜酒儿,两腮红晕晕笑道:“妹妹想差了,这点茶不是泡茶炖茶,并不是用来吃的,而是用来斗。斗得是谁点的色好,谁画的精巧。春日宴上你也见了,我点了一盏远舟山水,一盏翠鸟蹬枝。”
覃乐瑶拍手笑道:“竟是那个!我只说那茶清气浓厚,样子如同粥乳,画山水花卉,佩服不得了。还说你府上吃盏茶都想绝了!”
宁大小姐摆手笑道:“这都是京师女儿打底要会的,我点的那个算什么。真要往外头大茶会上,都不好拿出来取笑。我带了套十二件点茶家伙儿给你,你别嫌弃粗陋,只管胡乱玩去。若真心要学,几天就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