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这田螺还卖是不卖？”
丈夫没事了就好，至于公道，能不能讨得回来，方欣倩其实并不在意。
她舍不得的是很火爆的卖田螺生意。
“暂时停了吧，姐，你先在附近租间房，把家搬了来。”
“白天去厂里做点事，算临时工，中午、晚上跟我学厨艺。”
“过些天，县里就会颁发个体户执照，到时候，咱们开家酒店，保管生意红火。”
都这等状况了，别说重机厂后山，就连维尼纶厂的后山都不会安全。
生意还怎么搞？
“那行吧。”
方欣倩还是有些不太甘心。
可也没辙，只能暂时如此了……
安顿好姐姐夫妇后，方向阳便即赶去了县政府。
他必须得讨个说法，否则，后头的麻烦事铁定少不了。
“你打算怎么做？”
静静地听完了方向阳的陈述后，程卫国明显有些为难了。
原因就一个，万海波抓的时机实在是太过巧妙了些。
现如今，个体户执照的颁发还在讨论之中，市里尚未形成共识。
偏偏，有关投机倒把的罪行界定也还没取消。
换而言之，万海波冲着苏高平下黑手虽不合情理，但却合乎法律。
真论起来，也就只有刑讯逼供这一条违反了中央规定。
问题是方向阳也动手反击了，真要往大里闹，那肯定只能是各打五十大板。
谁都不可能讨到便宜。
这，显然没法解决根本问题。
“办法，我当然有，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书记能在最短时间里，将我们‘龙州电器’副厂长徐华强的工作关系转到工业局。”
要想整万海波，确实有一定的难度。
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
“这事好办，回头我就让老周下个调函。”话说到这儿，程卫国很明显地停顿了一下。
而后方才接着道：“你自己小心，擦边球可以打，太过了的话，最好不要整。”
“书记放心，我有分寸的。”
方向阳可不会蠢到给自己留下黑历史。
要斗，那自然是合理合法地斗，且看谁手腕更高明些。
“那就好。”
尽管很好奇方向阳会怎么去唱这么出戏，但，对方既是没明说，程卫国也就忍住了发问的冲动……
二月二日，周一。
再有三天就要到除夕了。
可“龙州电器”厂里却依旧是一派的繁忙。
不奇怪，随着电热水壶以及电热水器的广告在央视以及几个主要城市的电视台上播放出来后，两种产品简直卖疯了。
个中，电热水壶的畅销，完全在预料之中。
毕竟不到三十元的零售价，再加上不用工业品票的便利，但凡有点闲钱的百姓，都会去买上一个。
厂里的生产速度远远跟不上销售的速度，产品几乎是一下线就得打包发运走。
而电热水器的销售状况，那就真真正正出乎了所有人的预估——三个月所生产出来的二千多台居然卖断了货。
这情形，就连方向阳自己都觉得蹊跷。
不得不感慨这年月偷偷富起来的人还真是不老少。
然后么，当然是下令全厂员工加班加点。
赚钱要紧嘛。
至于他自己，则是猫在了办公室里，看看报表喝喝茶，惬意得很。
妥妥就是万恶的资本家。
“你好，哪位？”
这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响了，方向阳随手就拿起了话筒。
“方厂长吗？我是燕北方啊，没打搅你办公吧？”
对面很快就响起了个煞是亲热的声音。
“怎么会呢，燕厂长有事请讲。”
方向阳的嘴角当即就弯了起来，因为他等的就是这个电话——燕北方，原重机厂副厂长，现任厂长。
“有件事我想向您了解一下，是这样的，我们厂昨天送去你们那儿的两车零部件都被退了回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燕北方心中满满都是无奈——万海波拉了一泡屎，屁股却得他来擦。
这，真特么的操蛋！
“这件事，你们厂的押运员向我反应过了。”
“我亲自去查了一下，发现你们的产品合格率堪忧啊，必须打回去重新分捡，否则，我们无法接收。”
方向阳语调平和地打着官腔。
当然了，纯属无事生非罢了。
实际上，大量临检时，重机厂的零部件虽有个别几个有瑕疵，可也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可架不住方向阳可以改规则啊，稍稍严苛一些，合格也就成不合格了。
“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重机厂这头也有质检体系的好不？
产品合格率如何，燕北方又怎会不清楚。
奈何，在双方的供货合同中，明确规定了品质检验当以“龙州电器”的现场验货为准绳。
这，真就是说你行，你就行；说你不行，你就是不行，行也不行。
“我也希望一切顺遂啊，但，没办法，我们厂必须保证产品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