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荀歆起身就欲出去,可他才走到门边,就被荀子敬给叫住了:“等会儿!”
荀歆站住,但不转身,也不说话。
“二弟死活不肯离开京城,但大人催促得紧。我们只好将他灌醉,再送他上路。”荀子敬道,“可刚到城门口,就被大舅拦住了。”
“大舅说,就让二弟住他家吧,等三弟气消了,再向三弟求情。这让,二弟就能免受,舟车劳顿之苦。”
“愚蠢!你们这是被江志远利用了!”荀歆回头骂道,“江志远是连江武都能出卖的人,这种人的,心里,怎么会有亲情二字?”
“可笑!”不料,荀子敬却是大声顶撞道,“三弟,在贵胄之家,你还想有亲情?”
“这就是你们仨,为虎作伥,用自己的命,替江志远作嫁衣的理由?”
“是!因为我们只想让你死!凭什么你一个野种,能过得比我们还要舒适这般多!”荀子敬像是将胸中,积压多时的苦闷,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在这呆着。”荀歆没有被荀子敬的疯狂激怒,但他心中,已经制定好了对付江蓉母子的步骤。
先弄死江志远,然后再送这母子三人上路!
荀歆离开地窖,回到二楼的雅间,见到了正独自一人品茶的萧婉儿。
“我现在,遇到了麻烦。”荀歆道。
“那就说说吧,集思广益,才能更好地解决问题。”萧婉儿边说,边给荀歆倒了杯茶。
荀歆接过茶盏,却又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看着,一身白衣,高洁如菊的萧婉儿。
“为何,这样看着我?”萧婉儿低头看了自己的身子一眼,以确定衣物是否脏了。
“我能相信你吗?”荀歆问,“按理,这些事,我是不能像外人说的,可我现在,根本拿不定主意。”
“说吧。”萧婉儿没有说大道理,只是目光坚定地看着荀歆。
她知道,如果荀歆想按规矩做事,大可以根本不提。既然提了,就是想坏规矩了。
荀歆于是,将由侯风的使者要来京城,而引发的所有事情,全部说了一次。
“我想先让江志远等人,杀了这个使者,再抓住凶手,如此,刘起逃不掉,江志远、荀子敬、荀子明都得死。”荀歆道。
“但我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毁了,国朝收复青州的大计。”
“兖州、豫州不能收复,青州,难道就能归国朝所有吗?”萧婉儿反问道,“若是收复了此二州,侯风来降与否,又有什么区别吗?”
在没有铁路的年代,大军的开拔,就离不开河流的支持。而青州地区,并没有大河直接连通扬州。
所以,历次的北伐,都是从荆州和扬州出发,进攻兖州或豫州,而后再沿着黄河而下,进攻青州。
如今,北凉仍有大军驻扎在豫州和兖州,因此,即便侯风归降,楚军的主力,也无法北上支援他。
此外,如果大楚接纳了侯风,就会给北凉留下,背约的口实。
届时,不仅闻太师等三十余文武无法返回大楚,就连兖州和豫州,北凉也可以名正言顺地不还了!
如此一来,只要楚帝接受侯风的投降,荀歆此前的政绩,就都将化作泡影!
“我明白了。”荀歆点了点头。
既然大楚通过侯风易帜,来控制青州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而且接纳侯风的弊端,还大于利益,那他就不必浪费这次收拾江志远等人的大好时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