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赖妈妈看来,就是做镇海侯府的奴才也比在外头的普通富贵人家来得体面,兰亭一毛不拔就想进府,简直是不懂规矩,门儿都没有!
兰亭早就打听清楚了,如今掌着侯府小丫头采买这块的正是这位三夫人跟前的陪房赖妈妈,这是个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的主,想要她办事,非得银子到位不可。
只可惜兰亭重生回来的不是时候,现在的她才十岁,还不是那个富可敌国的兰陵首富,手上没钱,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想到这里,兰亭只得褪下腕上的银镯子,故意在赖妈妈跟前晃啊晃的,就是不给她。
“左右都是买丫头,您上哪儿不是买?更何况,”兰亭努力推荐自己,“我平日里在家做惯了活计,洗衣做饭都来的,还曾跟随先父读过几日书,略识得几个字,妈妈买了我去,绝对不会吃亏!”
以兰亭的能力来做丫鬟简直是杀鸡用牛刀,只可惜赖妈妈一句也听不进去,只被那银镯子晃得双眼放光,伸手就去抓。
“有这好东西你怎么不早拿出来,白白耽误这许多日的功夫!”赖妈妈满脸堆笑,笑呵呵埋怨一句,“真是个伶俐的好丫头,妈妈就喜欢你这样多才多艺的,正好这批丫鬟……”
入手分量很轻,镯子是空心的!
差点儿就被这奸猾的死丫头给糊弄过去,赖妈妈气得细眉倒竖,“府里没缺!”
唉,兰亭暗叹一声,她就知道这招不靠谱,郑牙人非让她来试试,说是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恰在这时,从巷口处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车声,以及车夫大声提醒路人回避,“八娘子回府!八娘子回府!”
刚才还安静的落针可闻的侯府门房立刻忙碌起来,只见侧门大开,门房仆妇各自排成一队垂首恭立,静候这位侯府八娘子的归家。
兰亭感慨真是气派,赖妈妈见状赶紧将镯子扔回兰亭怀里,又使劲儿将她往旁边一推,“一副穷酸下贱样!滚一边儿去,没得污了姑娘的眼!”
说罢她也顾不上兰亭,马车刚一停好,赖妈妈就抢着上前打起帘子,脸上笑容谄媚而夸张,再没有对着兰亭时的高人一等。
“哎哟哟,咱们八娘子回来了!要不说都您是老夫人的心肝肉呢,真是一刻也离不得,这不打发老奴在门口等着,说是您一回府就让您往上房去……”
帘子掀开,露出八娘子一张黑如锅底的小脸,她理也不理赖妈妈,径直踩着小凳下了马车,后面急急跟出一个丫鬟,“妈妈可消停些吧!”
赖妈妈无缘无故吃了挂落,正一头雾水,忙拦了那丫鬟朝前头八娘子的背影努了努嘴,“不是去谢家做客,好好的这小祖宗这是受了谁的气?”
谢家正是赖妈妈主子三夫人的娘家,因此这会儿那丫鬟看赖妈妈也十分不顺眼,“你还敢问呢!原好好的,谁知你们谢家三娘子非要办什么百花宴,参加宴会的小娘子们需得每人头簪一朵鲜花!”
“这,鲜花怎么了?”赖妈妈一脸不解。